可原来,没有谁不是倒霉蛋。
她跟了李宇两年,为了有一天能来中国跟着他,她苦练中文。
可到头来,就只是被他随便放到了一个还不如杰尼斯的会所。
她原本以为到头了,可他还是不肯放过知道他所有秘密的自己。
就这样,她成了比华杰和渡边还要倒霉的人。
她十六岁就干这一行,知道那些男人发起狂来是什么样。
叶一竹说得没错,如果没有她们,她能不能醒来都还是另一回事。
这半个多月,任他们怎么问,怎么劝,她都不开口说话。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虚假感觉里。
谁知道自己是不是从一个狼窝又入了另一个虎穴。
直到叶一竹来了。
她一开口就说了一句她的母语,让她的心瞬间支离破碎。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们?”
她终于松口,叶一竹强压喜色,真诚说:“因为我们和你一样,现在站在了李宇的对立面。”
沉雨珍大惊失色,抽动着嘴角想笑,可流下来的,是泪。
叶一竹扯了张纸亲自给她擦泪,蹲下来仰望她,谦而不卑。
“你只用开口,其他什么都不用管。只要你想好了,我们会送你回日本,这件事了结之后,你想去哪里都可以。”
“就算我出庭作证改口也不一定能为你们朋友平反。说不定,你们还没把我送回日本,就会被李宇算计,半途拦截。即使这样,你们也会保我安全?”
“沉小姐要是不相信,试一试就知道了。”
靳岑推门进来,把沉雨珍吓了一跳。
她满脸犹豫和戒备盯着靳岑。
叶一竹看了眼靳岑,示意她出去。
关上门,靳岑拍了拍叶一竹的肩膀。
“还是得你出马,早知道这样,早点让你过来,说不定这会儿她都已经到日本了。”
叶一竹心里也没底,刚才的每一句话,都是“大放厥词”。
“给她足够的时间,她想得越清楚,就能做更多有利于我们的决定。”
靳岑凝视叶一竹,低头抽出根烟递给她。
叶一竹摇了摇头,脚步漂浮走到沙发坐下,一把撩起凌乱的头发。
靳岑把烟收起来,对她说:“一竹,多亏了你。姐犯下的错,都让你给我擦屁股了。”
叶一竹没有说话,闭上眼睛,明明喉咙酸涩到作呕,可她还是扬起缥缈的笑。
“姐,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更适合吃这碗饭。”
明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,靳岑还是打趣她:“把工作辞了吧,成天坐高楼大厦里有什么意思,我看你还是打打杀杀的时候更像个人。”
叶一竹靠着墙,双颊红得滚烫,像喝醉一般歪着头笑。
靳岑也笑出声,看向她手上那枚低调但夺目的戒指。
“姐这辈子,还没戴过男人送过的戒指呢。”
叶一竹忽然安静下来,无意识去抚摸那环银色——已经和肌肤融为一体,让她几乎要忘记的存在。
可她知道,忘记了,她就有理由一直把它戴着。
“只是个礼物,没什么别的意思。”她睁开眼,眼眶泛红,但眉梢含笑。
“如果他拿这个戒指和我求婚,我可能就不会把那份文件交给你们了。”
玩笑的语气,在诉说一个不可能但美好的幻想。
靳岑笑了两下,坐到她身旁,对她说:“等华杰的事情解决了,你回去吧。”
叶一竹用手撑着头,笑得苦涩,“姐,我以前一直觉得他骗我,为了别的女人骗我,他罪该万死,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。”
“直到这次,终于轮到我骗他。可是我竟然觉得,看他这么痛苦、这么恨我,这里比当年还要痛。”
她用力捶了两下左心,薄薄的身体裂出无数条细缝。
“他是为了我而骗我,而我却是为了别人骗他。”
当他红着眼质问她:是不是在她心里,他永远比不上那群人。
她承认那一刻,心都被绞死。
叶一竹努力压制住鼻腔深处的热辣冲击,躲开了靳岑的安抚。
“可是他也变了啊,从前的他,只要我遇到危险,他一定会第一时间保护我,比我还要冲动,一定会替我讨个公道。”
可是现在的他,却是让她等,让她忍。
等来等去,忍来忍去,只等来陈素英的一番羞辱。
靳岑注视叶一竹,像是在宽慰她,也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“人哪有不变的啊。谁都不可能永远是十八岁,谁也不会永远是谁的掌中宝。”
楼上传来一阵响动,靳岑警觉,呵斥一声:“什么事!”
任心挣脱那两个人跑下来,对叶一竹恳求:“一竹,你带我离开这……”
靳岑对那两人挥了挥手,他们点头应允,可也只是退到一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