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”
雷宋曼宁迟疑几秒,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,最终却只说了句:“你反应好快。”
齐诗允抿了抿唇,语气平稳,像是在汇报工作:
“我做危机应对所以我知道……”
“人群情绪失控之前,一定会有征兆。”
她没有提火。没有提选择。更没有提那一秒,她明明可以不回头。
雷宋曼宁静静听着,却没有再追问。
晚风掠过,她轻轻咳嗽了一声,指节在膝盖上倏然收紧,又慢慢松开。那是一种被身体提醒过界限的动作,虚弱却不示弱。
“观塘这间厂,我原本……打算拆。”
“但是我没有想过让他们失业。”
话一出口,连她自己都像是意外。
对方抬眼看她,雷宋曼宁的目光并没有躲闪,只是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建筑轮廓,语气淡得像在谈一桩已经过去的旧案。
“我知道…有的人,未必会接受。”
齐诗允听懂了。
她点头,没有顺势附和,也没有给任何建议,只是很轻地回了一句:
“但今晚之后,他们一定会听你讲。”
雷宋曼宁侧过头,看了她一眼。那眼神交流的时间很短,却第一次没有审视、没有衡量,只是一种极其罕见的,被人从地狱之门拉回之后的确认。
救护车的门被关上之前,中年女人忽然又开口:
“诗允,你那份方案…有空我会仔细看的。”
听到她这话,齐诗允的心口,像被什么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。她没有显露神色,只是微微颔首:
“好。”
少顷,车门合上,隔绝了灯光与人声。
救护车鸣笛声渐远,暮色重新落回工业区的空旷地带,风吹过老旧的厂房边缘,带走最后一丝热度。
齐诗允站在原地,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。她才意识到———
今晚之后,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回到原本预设的路径。而她,也第一次真正站在了这场复仇之外,又在之内的交界线上。

